今天我想跟大家讲的就是，因为这个主要就是东周时期楚国的漆器，目前来讲楚国虽然从西周早年开始，但是现在早期的楚文化跟早期的郢都也还没找到，所以春秋中期以前的楚国漆器现在还不清楚，所以我这里主要是从春秋晚期到战国这段时期的漆器做个比较概括的介绍。一个就是考古发现的概况，一个是制作工艺、造型艺术和装饰艺术。后头三个问题，我时间关系今天不讲。今天下午在跟咱们川大的老师们座谈的时候，我已经说了，想了今年我刚刚写的三个问题，一个就是楚国的漆器在中国漆器史上的地位，第二个谈谈楚国的漆器它的当时社会的历史状况、环境，当时社会状况，第三个就是楚国漆器所反映的楚国的审美观点，楚人的审美观点跟思想意识方面。因为我想说咱们如果从物质层面上，前头四个问题是这样子，后头三个问题主要想从社会层面跟精神层面上做一些探讨。当然因为这个是我刚刚想的，考虑的有些问题是把它提出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我们研究任何器物，能走这条路，想做一个探索。可能有些问题只提出来，有些问题只是做非常简略的一个概述。主要是今天能够上这个讲堂，我想请教咱们川大的老师跟同学们，还有各位同行们多多地指正。这就是我今天想说的。

现在谈第一个问题，就考古概况，现在可以说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墓发现得比较多。但是总体来讲，楚墓有个特点，就是里面有一层白膏泥，密封性能比较好，而且深埋。楚地的话，雨水比较多，地下水位比较高，所以很多漆器保存情况非常好。跟咱们北方不一样，北方里面有很多漆器因为地下水位比较低，没有白膏泥的保护，所以非常精美的漆器看到拿不起来，这是很大的遗憾。湖北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所以我今天才能给大家介绍这些楚国的漆器。

目前的分布情况，春秋时期，因为工作的原因吧，咱们现在发现的比较少，而且都出于楚墓里面，现在主要就是在湖北的当阳跟河南的淅川这些地方有点发现，其他地方还没有什么发现。战国时期发现就比较多了，战国时期差不多，当时楚国疆域里面基本上都有漆器发现。包括后头三峡工程里面崖脚是吧？那个地方也发现了，就是忠县那个地方也发现了，所以整个发现范围非常广。而且有些县市的话，发现的墓地非常多，比方长沙，长沙市就有60多处墓地出土了漆器，江陵也有30多处的墓地发现了漆器，像江陵有近百座楚墓里面出了漆器，所以这个战国时期就非常的多，非常的大。

漆器的器类来讲，春秋时期很少。最多的也就是六种器类20件，最少的一种器类两件，很少。到战国时期就非常多了，我在《战国秦汉漆器群研究》这本书里面，把在2006年以前，2005年到2006年这一段截止时间是这样的情况。我把全国发表的资料做了一个初步统计，可以根据现在楚墓的年代分期跟墓主身份的分类，我把墓主分成六大类，甲、乙、丙、丁，那么分成六大类的话，甲类墓基本上等于是诸侯王这一级的，也就是楚王这一级的，乙类墓是封君，丙类墓就上大夫，再下来就下大夫、士、庶民这么六类。整个我是按照战国的早、中、晚三期的变化，做一个比较全面的概述，这一章可能有一二十万字，详细发现，都用列表把各个地方发现的东西做出出处。那么多少，最多像战国早期曾侯乙墓，是有一千多件。但是同时战国早期的第六类墓，庶民这一类墓只有几件，四座有一座只有两件，其他都是一座墓只有一件生活用器，很简单。所以等级不同的话，它的墓葬随葬的漆器是有明显的区别。再一个就是同一时期的同一类墓葬，早期跟中期有变化，比如讲早期的丁类墓，那就是浏城桥，长沙浏城桥一号墓，它只有27种器类，65件。同样是战国中期，望山江陵一号墓就出越王勾践剑这座墓葬，它有46种器类，245件，所以不同时期同一个类别也不完全相同。而且早期比较少，中期比较多，到晚期又比较少，这基本上是漆器跟国力是相一致的。

制作工艺的话，春秋时期基本上有三种，一种是木胎，一种是竹胎，一种是皮胎。皮胎的话，基本上是用压磨的办法，就是铠甲、人甲跟马甲，这东西用压磨的办法制作。竹胎就是用斫制，就是我们像砍制一样，只是把竹器的竹竿子截下来以后，然后把那个节修一修，就做兵器，把这类东西。还有一种做成竹片子，上了油漆，这恐怕是以后竹编织物的一个构件，但是因为竹编织物不见了，所以没成型，只发现了漆片，但是做法我们可以清楚。木胎的话基本上有三种办法，主要是两种，一种是挖制，这种是斫制，就是砍成平面，这东西就看到四边都用斫制的办法，也就是我们的砍，这种做法四边都是这样子。像簋、豆就用挖制的办法，掏掉。这时期基本上是用一块木料来做，像簋的盖子，跟着器身就是用一块大木料做的，不像后头的比较轻巧，胎都比较厚。它这个也是两种办法结合起来做，就是外头是斫制里面是挖，也是这样子。像簋的耳朵，这种用雕刻的办法，这时候雕刻只是浮雕，不像后头的透雕，就有区别。这个方壶的话，它里面是两块木料，里面挖，外头斫制，然后再把它粘合起来。中间的一道，它干以后，很明显的漆掉的话就脱开来了，要整个这么做的话，不好做，挖不好。这就是春秋时期的做法。

战国时期的胎骨就比较多了，有8种胎骨，有木胎、竹胎、皮胎、夹纻胎，还有铜胎、陶胎、骨胎、角胎，这八种。木胎的做法，除了前三种，是继承了春秋时期的做法，到晚期有卷制，就是薄木胎。像这一个的话，它就是漆豆，一样里面是用挖的，外头是用斫制的办法，是吧？两个耳朵就用雕刻的办法了，所以经常是三种东西不是截然分开，而是相互结合，这是一个木胎的做法，比较特殊的，这比前头更有进步，而且技法、工艺更成熟了。

到战国晚期的话，薄木胎出来，就像卮、奁、樽这类东西，就是器身是用很薄的木胎，像我们这杯子一样卷起来，然后中间用了木钉子，还是竹钉子，把它钉好了以后，或者是把它粘接好了以后，形成一个非常光滑的外面。它的底是用厚木胎做的。它的盖顶、盖沿是用薄木胎，盖子的中间也是用厚木胎，厚木胎做顶。这个盾就是用斫制的办法，平的。耳杯就是挖制的，有些看得比较清楚，当然底部它还是要斫制的。

雕刻方面，这时期出现了一个透雕，就是整个鹿就不像只是浮雕的办法，像这样的都是一个圆木雕的问题，这个东西是中国曾侯乙墓之后，战国早期的墓葬就有一个，所以中国发现最早漆器的圆木雕类，最早的两件，一个是梅花鹿，一个是黑鹿。

这个时期的木胎还跟金工相结合，就是跟铜器、木件相结合。我们现在看起来比较早的话，过去在西安张家坡西周的墓地里面发现，还有在山西的洪洞永凝堡，都发现有铜器跟木器相结合的东西。这种东西工艺出现得比较早，战国时期继续使用这种工艺。你比方望山一号墓的漆案的四角有铜构件，它四个腿是用铜蹄足，还有铜的铺首。包山二号墓有这类东西，还有很多扁圆盒里面也都有铜的钮。为什么要介绍曾侯乙墓的外棺，很有趣的这个外棺，当时（顾工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在工地，本来顾铁符先生叫我清理内棺，当时你知道定陵清理内棺，是谁？点名要我，他说定陵清理内棺是夏所长清的，所以点将点你来清。后来把整个棺吊上来以后，到室内去清，一吊，吊车吊上来又放到六吨的平板车，六吨的平板车就往下塌，赶快又吊起来以后又放回去。放回去的话，把内棺先吊开了以后再来吊这个东西。为什么呢？你看它四边的四个角，看这一个蹄足，这都是铜的框架，这个底下是一个大的框框，是用铜的框架做的。然后再上木头，这个是工字形的框框，这中间是工字形，木板插进去，所以说是现在中国最大、最重的、工艺最复杂的跟金工相结合的一个漆器。因为两三米长，是吧？这东西工艺当时已经非常的复杂了，这是这一个。这就是我把内棺、外棺的结构图，这个框架的线图搞一下，大家看就明白了。

这时期的竹胎，做法有三种，一种是锯截，因为竹器的话首先都要锯开来，是吧？像这个就是竹排箫，你看都是锯得很平是吧？这是锯的办法。这就是编织，编织里有几样。竹筒是锯制的，这是编织的办法。还有一种斫制，就是我们竹简的竹片，还有树干的，长的竹片都是用这种办法做。所以竹器是三种，像这种编织又分成了很多方法，我在楚国的竹编织物里面把它分得很多细致的方法，这里就不细谈，像矩纹的竹扇就是矩形的编织法，这个东西因为我想不需要谈得太细了。

陶胎、铜胎、骨胎、角胎的话就是器型做完了以后，成型了以后，外头涂个漆，有的还有花纹。

皮胎主要咱们刚才讲春秋是一种办法，压磨法。到战国时期两种办法，多一种像漆盾，就用剪裁法，根据你盾的形状，把皮革剪开来，然后再上漆。当然这个情况，因为我最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年观察得还不够细致，因为我亲手挖过楚秦汉的墓葬，漆器在整理报告时候都摸过，但是当时观察得不够，还希望在座的同学们以后再看。漆盾，如果单纯皮，油上漆会不会变形呢？因为我想说很有可能，这个皮革的话，会不会裱一层麻布或者丝制品把它更固定，使它的形状更固定，更不容易变形，有没有这个东西。我希望大家以后如果发现到漆盾的话，注意观察一下子。因为我备课的时候到这儿来要讲，所以我也想到这个问题，我回去我也会再观察以后再修改，补充得更完善一点。

这就是陶胎。这也是陶胎，就是陶器做成了以后油漆画花纹。这就是甲，曾侯乙墓的人甲，压磨的办法，然后穿成衣服。这是马胄。

夹纻胎的话要多说两句，因为夹纻胎，过去学术界比较认为是脱胎漆器，就是麻布或者是缯、帛、丝织品做成的一个漆器。近两年来，2004年以后，有一些先生发表了不同的意见，认为汉代的称呼跟它不一样，认为现在大家所认为这种夹纻胎是个误区，是不对的，应该叫作布胎，夹纻胎应该是另外一种就是像木头里面再裱。我最近本来再过一个礼拜左右有一篇小文章可以出来，但是思路基本上有，我认为咱们任何考古的东西都应该从考古的实际出发，就像耳杯，汉代不叫耳杯，到唐代叫羽觞，是吧？但是我们现在考古的定名并不一定是按照文献记载或者是当时器物铭文上面的说法，而且我认为脱胎漆器如果是夹纻胎，它应该具备有三大特点，第一它有内模，有内模有内范，是吧？第二，它必须有丝制品为主的这些东西，是吧？再上漆，再绘花纹，它这东西打掉以后可以凸出来，如果里面是竹子木头的一个器型，再把它裱上来，我认为不应该叫作夹纻胎。这应该有个界限。当然在刚发明的时候，可能战国时期跟汉代初期，应该有过，刚刚发明可能五花八门，我们也可以把它叫作广义的夹纻胎。到唐代的武则天在修洛阳的明堂的时候，用夹纻漆之，我认为明堂的夹纻漆之的话，就像我们现在到故宫去看的三大殿的柱子一样。明堂，你修夹纻漆之，那就是说大柱子，我用麻布搞完以后，用这种办法来做，把柱子外头再套上麻布夹纻漆之。就应该是这么理解，不是铸造器物，说明在唐代这种夹纻的办法已经用到建筑上来了，这是我的一个理解。因为有些人把它引用，说这个夹纻的话就是应该跟木头结合起来的，才叫夹纻，实际上这文献里面我不知道读法对不对，请诸位再指正。这里，我就先谈到这儿，因为文章没出来，但是我的思路基本上出来了，本来三五天我可以出来的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