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伟冰下潜水勇做“蛙人”
说起消防员,人们脑海中首先闪现的或许是他们浴火奋战、出入火场的工作场景。但是对于消防员王洪伟来说,水下世界才是他的主要战场。从2004年至今,王洪伟共潜水上百次,打捞溺水遇难者遗体七十多具,是国内消防战线中屈指可数的“四星级潜水员”,这也为他赢得了“蛙人”的称号。
今年31岁的王洪伟,是吉林省长春市消防支队特勤大队特勤一中队中队长助理,救援班班长。他1999年入伍,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几年后,竟然与潜水结下不解之缘。2004年,他在南京参加潜水救援培训班,初次下水让王洪伟兴奋不已。
我是在南京学的潜水,当时学潜水全是在自己的范围内,怎么说呢就是下到水下之后,那种感觉非常的好,那种感觉就像,因为之前也没在水下进行游动过,或者在水下长时间呆着,或者是长时间游动那种感觉,其实刚刚学习潜水的时候,非常兴奋,就是下去潜水的时候,而且能见度非常好,在水下的另一种景象。
学习结束后王洪伟回到长春,一度曾非常渴望执行潜水任务,希望将自己学到的本领应用到实际当中。然而当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水下的情况却让他陷入了极大的恐惧。
因为咱们东北这边相对来说一个是水质差,就是在水下能见度极差,像我在学潜水的地方,在南方学的潜水,就是他那整个地域特点,就是整个水下能见度特别好。因为你在水下依靠的这套装备,一旦发生什么故障,你可以用你的眼睛看。哪儿发生问题,然后进行排除,但是在咱们东北这边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就是只能靠触觉进行排险。
就这样,东北水下的特殊环境让王洪伟完全乱了手脚,他只能凭借直觉进行打捞。第一次打捞任务给王洪伟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让他对潜水产生了恐惧。
刚刚执行完那次潜水之后,回来好几天晚上都做噩梦,而且晚上自己根本不敢上厕所,因为你看不到的情况下你凭空想象,其实你看到了可能不那么害怕,但是你想象的那个东西是非常非常恐惧的。
经过后来多次的潜水训练及实战摸索,王洪伟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并熟悉了东北地区的水下环境。地处高纬度地区,冬季潜水不仅温度低,而且水面上往往有一层厚厚的冰层,对于潜水员来说又增加了一项新的挑战。
还有一个东北这边最主要的一个地域特点,就是照南方要冷的很多,尤其是冬季作业。冬季作业在水下特别考验你潜水员的一个意志,因为整个我们下水,就是穿着一套干式潜水服,但那套潜水服下到水后,就是在那种低温情况下,因为岸上的气温达到零下27-28摄氏度。在水下的气温也就能有三四度、四五度。那个气温下让你在水下工作一个多小时,所以说对你毅力绝对是一个考验。
2008年的春天让王洪伟难忘,他遇到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冰下潜水。那是大年初四,一辆北京吉普在穿过净月潭冰面途中发生意外,冰面突然断裂吉普车坠入净月潭湖中。车上七人只有一人生还,剩下六人全部遇难。其中三具遗体已被打捞上岸,但还有三具被卡在驾驶室内,无法打捞。
这个任务就落在了王洪伟的肩上,他们赶到现场后,先在冰面上凿出一个窟窿,体重只有60公斤的王洪伟穿上重达75公斤的潜水服,无法站立只能艰难地爬向水面。当时空气温度是零下28℃,水下的温度也只有零下3℃
当我穿着装备往下下的时候,下到水下当时气温特别低嘛,下到水下首先感觉就是手脚麻木,就是非常非常冷。首先我是手感觉特别特别冷,因为我们当时那套潜水装备属于老式的潜水装备,他那个衣服和整个身体,包括袖口全都连体的,但是手套是属于单一的,外头带一层手套,而且那个属于不防水的。所以说下到水下,首先那个刺骨的温度一下子手就能感觉到。所以说特别特别寒冷。
王洪伟发现遇难者被卡在驾驶室内,车门反锁无法从外面拉开,就取了一把手斧,试图用其敲碎车窗,破窗而入。然而人在水中受到巨大的阻力影响,手斧砍了很久都没有效果。此时王洪伟已经在零度左右的水中奋战了近一个小时。
因为在水下破拆玻璃,因为我整个在水下救援是一个多小时,因为在水下破拆玻璃就用了很长时间,你可能用了非常大的力,但是到了手斧落到玻璃上,那个力量减少了一半。所以在水下敲碎那个玻璃就用了将近五六分钟,然后当我费力地把车门打开之后,从副驾驶那个位置,正驾驶那个位置把车门打开,把那人往外拽。
王洪伟成功地将三具遇难者遗体打捞上岸,等在岸边的遇难者家属已经痛不欲生,他们来到王洪伟面前拜谢他。
工作上得来的感恩、感谢,并不能抹去王洪伟对家人的那份内疚和亏欠。由于工作紧张任务重,王洪伟每周只能回家一天两夜,忙的时候,往往几周都很难回家一趟。
有时候就回不去家,总给我爱人打电话,打电话就听见我孩子在那边喊,爸爸爸爸,其实我尤其是长时间不回家,而且就听见孩子自己喊爸爸那种心情,就确实心里挺酸溜溜的。因为我们工作首先就是本来时间就少,对家庭付出就少,但是可能我们选择的这份职业,是没有办法。
十多年来,王洪伟的胸前挂满了沉甸甸的军功章。面对小家与大家,他把对家人的爱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他说,因为他是军人,因为他选择了消防这个职业。他要尊重每一个生命,不管是生者还是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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