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边境的守望
茫茫人海中,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大千世界里,他们从事着简简单单的工作。
然而,因为多一份坚持,多一份坚守,多一份坚韧,
他们看似平凡的人生却谱写出不一样的乐章。
梦想点亮了平凡的人生,行动成就了别样的精彩。
这里是广西百色中越边境线上的一个教学点,校舍被群山包围,三面毗邻越南。32年来,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一拨又一拨,但老师却只有一个人。
他叫彭永伟,今年59岁,是百色市靖西县湖润镇利华村弄义教学点里唯一的老师。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结束39年的执教生涯,告别学校里的26名学生。
其实,这里并不能称为一所学校,不仅因为只有一名老师,年级也仅有两个:二年级和四年级。26个学生中一半以上是中越混血儿。所有学生挤在一间教室上课,二年级的同学写作业,四年级的同学上课。反之,四年级的同学写作业,二年级的同学上课。彭老师以这样的教学方式把所有规定的课程一门不落地教给学生。
我教主要是语文、数学,副课有那个音乐、美术、品德,所有的都教。每一天都上得满满了,从上课到放学都上得满满的。就文艺活动啊,体育啊这样。
就是这样一块简陋之地,却成为了汲取知识的宝殿。在这个留守儿童居多的贫穷村屯里,许多孩子把学校当成了家,把彭永伟当成亲人。学生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彭永伟寸步不离,守护着天真无邪的孩子。
有些(家长)去打工了,到广东打工了,有些都在屯里头。留守儿童,多多关心他们。老师多关心他。像他生病我就是这样,送他回家,一定要送到他监管人(那里),都是这样。
为了保证全部课程的教学,彭永伟戒掉了他唯一的爱好--饮酒。
为了每一节课都能保证上课,我把酒都戒掉了,现在一滴酒都不喝。原来我喝酒是比较厉害的,不过喝酒的话耽误上课,我现在一滴也不喝了。
因为教学经费有限,上课钟是彭永伟用变压器的废铁自制的。32个年头里他已敲破了3个。钟声就像是集合号,听到钟声,孩子们就会一溜烟地从家里跑来学校。
为了这个教学点里的孩子,彭永伟可谓是全家总动员。
山里人家的孩子,时常吃不上早饭,饿着肚子便去上学。自从教学点有了营养午餐,彭永伟的老伴就当起了孩子们的厨师。每周一到周五的上午,彭永伟去学校教书,老伴便开始准备孩子们的午餐。
6点钟起床,然后起来了以后就去买菜,今天买到的菜是那个油炸豆腐,排骨和猪肉,还有青菜。现在回来了,就洗,洗了现在就切,边切边煮米饭,然后争取11点半之前送到学校。如果不这样帮彭老师的话,彭老师就没办法上课。他是一个人,然后也动员彭老师找个人来帮,找个老师来协助,但是没有人来帮忙。如果家里,我跟儿子再不帮的话,他就没办法上课,就误了小孩上课。
中午11点,老伴提着孩子们的午饭来到了学校,彭永伟帮助她将午饭分发给孩子们。看到孩子们吃得开心,他们也觉得很幸福。
几十年的坚守,彭永伟将全部精力和爱心奉献给了学校里的孩子,很少有时间顾及家庭。因为担心父母的身体,彭永伟的儿子彭鑫不得不放弃外出打工回到家里帮父母分担。谈起父亲,彭鑫非常支持。在彭鑫看来,爸爸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但有时候母子俩对彭永伟也会有一些小抱怨。
我妈妈可能会抱怨一点点这样,所以现在的话,像做早餐,会占用我妈妈一个上午的时间,早上不能出去干活了这样子。有时候,像现在是收玉米的时候,到时候,可能村里面的人可能已经把玉米都收完了,但是我妈妈的玉米地还有很多玉米这样子,忙不过来。那时候,她可能会抱怨一两句说,哎呀,整天都不得(时间)去干点活这样子
面对退休,彭永伟有着无法言喻的担忧。
教学点所在的弄义屯地处中越边陲,四面环山,除了隧道的这一头与祖国相连,其余三面山“翻过去便是越南”。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基础设施条件差,没人愿意来这个偏远乡村执教。
哎呀,有一点舍不得,不过我这个岁月不饶人。呵呵,59岁多了。教了30多年,差不多40年了,如果没有人来,那很伤心了。这个小朋友怎样继续读下去呢?在这个偏僻山村,没有读书是没有出路的,我就认识到这点了,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但是谁来承担这个,谁来继续承担这个责任,挑这个重担,这个难。
知道彭老师即将要退休离开他们,孩子们十分舍不得。在他们的眼里,彭永伟既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也是疼爱他们的爷爷。
同期:学生
彭老师上课也是很认真,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们,我们学到了很多的知识。
(记者:那你感谢他吗?)
感谢。
(记者:他退休了,你们会伤心吗?)
会。
(记者:那你希望他退休吗?)
不希望。
然而,彭永伟始终要离开他深爱的讲台,边陲小学的教鞭需要有年轻的一代去接管。彭永伟说,这里曾经走出过几个大学生,只有教育才能改变孩子们的命运。
因为这个弄义屯太偏僻了,当时啊,太偏僻了,什么都不通,这个电话也不通,交通也不通,这个饮水啊还到那边几公里去挑,就这样。如果没有去读书就改变不了这个现状,就这样。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这个条件。
采访结束时,教室里又响起朗朗读书声,夹杂着浓重的乡音。彭永伟说,他希望有更多的孩子能从这里走出去,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教师能来祖国的边境看一眼,执起山区小学的教鞭,点燃山区娃娃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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