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敦煌阻止壁画“消失”的人们
每年5月到10月,如织的游人来到敦煌,吸引他们的,就是举世瞩目的石窟壁画。敦煌石窟由莫高窟、西千佛洞、榆林窟等组成,其中,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已有1600多年历史,现存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
98号洞窟,位于莫高窟标志性建筑九层楼南侧的下层,建造于中国历史的五代时期,距今超过1000年。在一处脱落的壁画前,马竞正在小心翼翼地使用注射器,向即将剥落的壁画注射粘结剂。作为敦煌研究院壁画修复人员,大量的时间,她必须保持这样的工作状态。
因为这个洞窟比较大的话气温比较低,大概工作1个多小时就出去到外面透透气。
离甘肃省会兰州也要1400公里,深处大漠戈壁的敦煌,即使是在中秋前后,这里白天的气温依旧可达34度,然而在昏暗的石窟内,气温却只有十几度。工作人员必须穿着厚厚的外套,才可以保持身体的温度。
这个洞窟编号是98号洞窟,这个洞窟的主要病害有酥碱、起甲、空鼓、颜料层脱落,还有一些原来的石灰地仗的去除。
目前,在敦煌,有上百人从事着与马竞相同的岗位,单调乏味,却丝毫不能大意。马竞正在做的,就是用泥料填充在脱落的地仗内,阻止原来的病害进一步扩大,从而侵蚀上面部分的壁画。
因为我们的修复原则是修旧如旧,这个壁画本来是这样的,我们不要添加颜色,因为(添加颜色)现在的合成颜料对原来的壁画还是有影响的,破坏原来的历史信息。我们现在修复就是不要让它遭受更严重的破坏。
古代工匠在洞窟开凿成形之后,便用麦草和泥土混合的材料,在洞壁抹上底料,这层底料就叫做地仗。等到地仗干透,白粉层刷涂完毕,画师们手中的笔,蘸着宝石所研磨而成的颜料,便诞生了千年之后惊世骇俗的敦煌壁画。
因为在这个壁画制作过程中,后面会有一个白粉层,白粉层上了之后再上颜色,她掉落之后是从白粉层脱离地仗,白粉层和颜料层加在一起大概就是1到2毫米。
千年以来,敦煌壁画一直在经历着病害的侵蚀,这样的侵蚀出现在由地仗开始向外部延伸的每个层面。1944年,敦煌保护机构正式建立,壁画保护成为一项重要工作。进入60年代,中国政府也曾邀请国际社会共同参与敦煌壁画的保护,但由于当时敦煌条件艰苦,很多国外专家最终离开。
而且(国外专家)他还是比较保守的,什么材料这些都没有告诉你,但是我们当时的一些年轻工作人员,非常细心在旁边看,好多(技术)就是通过拍一些照片,然后就是观摩(掌握)。
保护技术的逐步摸索,阻挡了很多壁画的厄运,这经历了数十年的过程。现在,起甲、空鼓、颜料层脱落都可以被这些洞窟内的“医生”治愈或者缓解,可如同人的身体,壁画同样会面临可怕的不治之症。
像这个洞窟作为底层洞窟危害还是比较大的,主要是酥碱的危害比较大,酥碱我们一直称为壁画的癌症,是非常难治的一个病害,酥碱以后整个地仗就发酥了,地仗如果发酥不加固的话,地仗脱落上面的颜料层也就没有了,它这个画面就不清楚了。
起初,科研人员对酥碱的现象感到非常头疼,直到它的机理被逐步认识,可认识机理并不意味着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直接办法,因为问题的根本在于莫高窟自身所处的外部环境。
因为洞窟靠近鸣沙山,在鸣沙山的崖体上建的,它的山体里有水分,水分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我觉得壁画修复还是非常难的一个事情,像医学一样,还有好多目前还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也是慢慢通过一些科研课题,通过联合一些国内外各个领域的顶级专家,正在寻找更好的保护办法。
近些年,敦煌壁画的管理科研机构敦煌研究院开始调整思路,打破很多传统学术观念,将壁画修复在内的抢救性保护措施,向预防性保护转变。也就是说,外部环境的检测、改善,将成为敦煌石窟保护的一项重要内容。比如地震、洪水、降雨、风沙、游客活动影响等。
我们已经知道洞窟这块就要下雨了,有些洞窟我们就可以停止开放,要把这个窟门关起来,水气就从空气里进不到洞窟里,它对壁画的影响就会减弱,以前是先下雨,下了雨出现问题以后再去解决。
现在我们更多的是想通过改变它的环境来进行预防性保护,我们整个的转变就是把莫高窟的保护由抢救性保护向预防性保护转变,转变的过程中我们有国家科技部支持的一个项目,叫风险预控技术研究,关于世界遗产的,主要通过控制环境,改善他的保存环境,来达到延长它寿命的目的,而不是靠不断修复来延长它的寿命。
在新建的监测中心,画面上的数据在实时更新,这些数字以及颜色的每一个变化,都将提醒人们做出应对措施,这些措施的出发点,就是避免其中对壁画或者洞窟的隐性或者显性伤害。
这个是我们一个二氧化碳的检测,现在你看到的数值是2066PPM,这就是我们洞窟里面的二氧化碳已经超过了2000PPM,上面有个黄颜色的148窟是1520PPM,只要是超过1500PPM含量的二氧化碳,洞窟的颜色就会变黄,如果超过2000PPM就会变红。
70年来,敦煌石窟5000多平方米病害壁画得到保护修复。2009年,中国国家古代壁画与土遗址保护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也设在了莫高窟,作为唯一的文化遗产领域国家级工程中心,敦煌壁画保护修复技术,已经运用到了包括西藏、新疆、河北在内的多个省区,而现在,减少干预的预防性保护理念,也从这里开始影响中国的文物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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